01

一口热乎的“熬馍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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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几天郑州一场大雪过后，感觉呼吸到的空气又冷了不少，每走到小区门口，看到楼上窗子里透出的明亮灯光，“我要吃口热乎的”这个宛若咒语的念头就会疯狂占据脑海，并以碾压式的力量将“减肥”二字驱逐出境。

此时，熬馍的温暖，就像一个小太阳，照亮我家门口昏暗的走廊。

回家瞅眼冰箱，就剩俩西红柿，一个馍。乖噻，丁点儿绿色蔬菜都没有啊！

作为一个有气节的打工人，我将此视为冰箱对我的挑衅。

好在有鸡蛋，有救！

鸡蛋打散，热油下锅，盛出备用；西红柿切丁，炒成糊状，与鸡蛋混合，加盐调味；锅中加水一碗，水淀粉三分之一碗，倒入切好的馍丁；为防止糊锅，此时的锅铲要多搅动，不能停，待馍丁与锅里的东西充分混合，收汁；最后，撒把蒜末调味出锅。

经过多年历练，我已经可以熟练的掌握“熬馍”的做法。

别说，冰箱待我不薄，这仅剩的些许食材，组合起来，味道还不错。

西红柿酸香有味，蒜末又给了灵魂会心一击。浓稠的红汤汁包裹着每块馍丁，吃起来软糯劲道，蛋花黄黄散散，隐于馍间。

手捧8寸蓝花白瓷大海碗，一股暖意，透过手掌流向周身。

万家灯火，总是映照出游子的孤独。这种材料不齐全的熬馍，虽说不是妈妈的味道，但在这寒风朔朔的黑夜，也足慰我心。

小时候，家里有个煤球火铁炉。炉火生在屋内，做饭时，浓烟顺着烟囱飘向屋外，饭菜的香味却沿着锅盖，洒满房间。

以前家里馍买多了，第二天中午，剩馍便会成为桌上的熬馍。

冬天嘛，家里萝卜白菜比较多，白菜熬馍最家常。

熬馍快好时往锅里撒把红萝卜丝，红亮亮的，点缀在馍丁白菜间，很是好看。出锅时，滴几滴小磨油，那香味一下就出来了，管人在屋外都能闻到。

每当我中午放学，带着一身寒气从外面跑回来时，出于一个吃货鼻子的灵敏，总能在进屋第一瞬间判断出家里做的是什么饭。

一旦闻到熬馍的香味，那脑海中简直要放烟花了。飞快放下书包，跑到里屋围着炉火，盯着妈从锅里盛出满满一碗熬馍，“不要白菜帮，多给盛点菜叶。”

02

熬馍好吃，但难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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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为一个小学三年级就敢上灶台炒菜的小朋友，尽管我这么喜欢熬馍，这门手艺，也是高中毕业才学会的。

以前不是学不会，而压根就没想着自己做。因为见妈做过一次，便死了这条心了。

熬馍，作为河南最家常的美食之一，看着简单，做起来难度超大。

一般情况下，馍一见水就会燶掉，可“熬”，不就是一个把水煮干的过程嘛。所以，如何让馍久久泡在水里还不燶，就是熬馍路上的第一个难题。

我妈会在馍丁切好时，给馍丁裹上蛋液，然后让其在生粉里滚一圈，形成一层保护膜。但这一步太麻烦了，又是鸡蛋又是生粉，导致我直接被吓退，再也不动学熬馍的心思。

直到高中毕业，在朋友家见到熬馍的简便做法，才又燃起征服熬馍的希望。

周璇是我高中同学，毕业那年，我到她家中玩耍，至今我还记得她云淡风轻地说出“这我做的熬馍，吃点吧”这句话时，我内心宛若地震的惊叹，她居然会做熬馍！？

“熬馍做起来很麻烦，馍泡汤里很容易燶……”我不可置信的说道。

“不会啊，超简单，你尝尝。”她顺手给我盛了一碗：“你只要在加水时加点水淀粉进去，然后放馍丁，就不会燶啦。”

水淀粉在锅里糊化成胶体溶液，这种溶液的渗透性不强，无法在一瞬间抵达馍丁中心，只能在馍的表面形成糯糯软软的一层挂糊，如此，熬馍的软糯劲道的口感便被保留下来。

后来，我常用周璇教我的方法做熬馍，而我每吃一碗，她在我心里的形象，就高大一分。

03

熬呀熬呀

只要火不灭

什么样的冬天过不去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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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，河南除了熬馍，还有熬饼、熬菜。

熬，是烹饪食物的一种方式，简单而言就是把食物放到水里长时间煮。对于烹饪新手而言，想要掌握“煮”的技能，很简单，可要掌握“熬”的火候，那真得要日积月累了。

否则，一不小心就是生化危机现场，洗锅时想必对“自食苦果”也会有更深的体会。

可尽管“熬”这么不好掌握，河南人凭借对勤俭持家的执着，也会将它征服。

和许多美食一样，熬馍、熬饼、熬菜，都和“舍不得扔”有很大关系。

过去，我们家一旦有剩菜、剩馍什么的，下一顿饭就很容易出现熬菜、熬馍，如果哪次饼烙的多了，那熬饼的出现率便会极高。

一切都是有迹可循。

可这些年来，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，大家对剩菜剩饭的紧迫感逐渐变低，有些东西，说扔也就扔了。可这个时候，我们为什么反而越发贪恋熬饼、熬菜、熬馍，这种“熬”出来的东西呢？

前段时间的一个周末，我特意去市场买了丸子豆腐，走之前，还在碗里泡了几张从老家人肉背来的粉皮。

冬天的白菜真水灵啊！自带甘甜。

回来后，我靠着记忆和想象，复刻老家的熬菜。

褐色的汤汁逐渐浓稠，焦炸的丸子越发温柔，白嫩的豆腐渐渐生出筋骨，菜叶软烂，粉皮的每一寸都被汤汁浸泡的极尽味道……在时间的耐心守候下，所有味道，水乳交融。

哪怕再冰冷尖锐的冬天，只要对上这样一锅温暖软烂的熬菜，也没有不败下阵来的道理。

那一刻我便明白，熬呀，熬呀，只要火不灭，什么样的冬天过不去呢？